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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一直想要 和你一起 走上那條美麗的山路
有柔風 有白雲 有你在我身旁
傾聽我快樂和感激的心
我的要求其實很微小 只要有過那樣的一個夏日
只要走過 那樣的一次
而朝我迎來的 日復以夜卻都是一些不被料到的安排
還有那麼多瑣碎的錯誤 將我們慢慢地慢慢地隔開
讓今夜的我 終於明白
所有的悲歡都已成灰燼 任世間哪一條路我都不能
與你同行
(與你同行/席慕容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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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段時間,我總是讓自己拼命地回想從前跟父親有關的回憶,
並非刻意想要自己讓沉浸在悲傷的情境裡,
而是,我太害怕忘記了……
因為開始一件件往回憶裡剜挖,
我才發現,怎麼跟父親有關的記憶竟如此之少?
最後在醫院陪伴他時握住他長滿硬繭、佈滿歲月痕跡的雙手,
我才發覺記憶中竟然從來沒有跟父親牽手的印象,
在我有記憶以來,我們再也沒有任何父女之間親暱的互動,
見面談天都少、更遑論牽手擁抱了。
忘了是哪一個朋友問我,
為何在婚禮上,只有感謝母親、卻沒有感謝父親呢?
真的沒有料到竟會有朋友如此觀察入微,連這樣細微的情緒都察覺到了。
但這些複雜的情緒,又豈是三言兩語可以道盡?
然而,現在的我如此地想一一拾起這些片斷的回憶,
心中想拼湊起來的絕對不是一幅溫馨美好的天倫圖,
而是無論好的壞的,我都想存進心裡,
至少那一格叫做父親的抽屜,不該有太多的留白,
透過文字的記錄和拼命的回想,能不能,忘得慢一些……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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父親在今年初七的上午七點鐘與世長辭,
車禍意外驟逝,相似的社會新聞其實一點也不陌生,
這個世界不同的角落裡天天都在發生同樣令人傷心的意外,
只是當有一天發生在自己的家人身上時,
那種非現實卻又真實的情緒來得很突然,瞬間無從整理起,
好像連傷心都有點來不及反應。
似乎只能木然地處理一件又一件接踵而來的待辦事項,
聯絡親戚、接洽禮儀公司、安排身後事、與肇事者交涉、辦理文件、手折元寶…
身邊許多好朋友似乎急欲關心、卻又都不知該從哪裡問起,
每當與好友對坐,面對朋友的欲言又止,
我總是說:欸,這場合就別提了,提了肯定吞不下飯!
初五那一天,一如以往,每當爸爸有事,總是我第一個抵達現場,
長久以來無奈的情緒總是比較多,因為壞事永遠多過好事。
我心裡總是覺得,爸爸這輩子大概註定是來給我出難題的,
考驗我的反應能力和隨機應變,成長過程裡,還要時時訓練心臟的強度。
我心總想著,大概到他80歲的時候,肯定也是個愛闖禍的麻煩老人,
從來不覺得他會這麼早、這麼快、這麼瀟灑得說走就走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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家家有本難念的經,至於那些不堪回首的,此時回想也早已輕輕落下…
那些我曾經以為重如泰山的不諒解,也化做五月天裡的一片白色桐花瓣,
隨著微風輕輕搖曳落下,最終沒入塵土化為無形。
面對爸爸的心態,很矛盾地到後期抱持這般複雜:No News is Good News.
生活裡被許多瑣事困住、再加上結婚之後更少回家,
總是沒能好好跟他坐下來聊一聊,
每每回家看到父親身邊三教九流的複雜朋友,我心裡總是忍不住埋怨。
但藏在那樣的埋怨裡,我卻仍是知道,
無論我什麼時候回家,他總是會,在那個地方等著我們…永遠都會在那裡。
這大概也是為人兒女的自私吧?
想要擁有無窮無盡的天空去飛翔,
又渴望隨時能有一個遮風避雨的歸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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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/6 更新
父親過世逾百日,上週(5/31)也做了簡單的百日法會,
姐姐跟弟弟都沒有到場,
弟弟因為教召不克在家,姐姐我就不贅述了。
師父在請示父親時擲了5次才聖筊,過程中我一直跟老爸說明原因,
我不那麼鄉愿的人卻也忍不住迷信,我總覺得他不會開心的,也還好第五次總算聖筊。
昨天我出席了「桃園市政府車輛行車事故鑑定會」,我想這些事久了我必然會忘記許多細節,
那麼也就透過文字,紀錄父親車後續處理事宜。
爸爸死於非自然原因,原來這個是需要檢察官相驗後才能開立死亡證明。
2/20那一天早晨爸爸離開,我們開始了一連結處理後事的相關事宜,
我們沒有經驗沒關係,葬儀社的人已駕輕就熟,這不過就是他們工作的一部份,即使於我們而言天已黑了一半。
他們流暢地處理著後續細節,一切的一切,我們就是照著指示和流程走。
到了殯儀館,開立死亡證明需要檢察官相驗,警員也需要到場。
我第一次經歷這樣狀況,進去小房間之前長輩還提醒我千萬不要亂講話,所有都被紀錄下來變成呈堂證供。
事實上長輩多慮了,很多時候我是對這件事情表達不出意見的,好似口拙了。
小房間裡面的氣氛很嚴肅,我記得除了檢察官以外,旁邊還坐了一個女生、還有一個男書記官。
檢察官很年輕,年約45左右,一臉意氣風發的樣子,
很像電視裡面那種No.1檢察官,講話疾聲厲色,討厭廢話,大概也想速速結束這對他們來說千篇一律的風景。
肇事的另一方也到場了,跟我排排坐,他很緊張我感覺得出來,有點語焉不詳,多被次檢察官喝赤文不對題。
我倒是比我自己以為的還鎮定,好像一路以來我都是這樣的,
必須面對一些生活中從來沒想過的場面。
然後,昨天的「桃園市政府車輛行車事故鑑定會」,
同樣的問題又再度被拿出來詢問一次,
肇事對方隔天跟我說,他記錯時間了,所以他沒有出席,
無妨啊,這是他的權益,我一點也不在乎他有沒有出現啊。
鑑定會裡面坐的人可就多了,我還有心情去點人頭,坐在我面前一大排有九位。
他們交頭接耳的討論這個案件的是非對錯,
沒有監視器、沒有行車紀錄器,一切變得難上許多!
而我也只能就我所知,再次做了陳述。
妹妹事後簡訊問我:還好嗎?
我回她:還能怎麼樣呢?最糟都已經發生了,還能會有更糟的嗎?
這心態,我事後回想,算是看開了還是從來沒有看開過?我也不得而知,人的心,太複雜。
以上,我就先寫到這兒吧,這會兒我得去辦公了呢,現實生活,畢竟還在眼前!
關於父親的,未完待續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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